弘一.清涼
弘一.清涼
弘一.清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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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一.清涼
弘一.清涼
弘一.清涼
2018 原境夏季主題展

弘一.清涼

清涼弘一‧弘一清涼
1929年的弘一法師五十歲,夏丏尊和劉質平相約拜訪弘一法師,在飯後的清談之間,論及了當時中國的音樂教育。劉質平面對時下日趨流行的樂風,歎息著恩師出塵過早,製作好歌者的難得難遇……。這讓悲心熱切的弘一法師內心有所觸動,當下應允將創作刊行新歌以利樂世間,這給了夏丏尊與劉質平莫大的歡喜。

同年弘一法師為太虛法師所寫的〈三寶歌〉歌詞譜曲,由閩南佛學院師生唱出了佛門現代梵韻的感動。幾經琢磨到1931年的九月,弘一法師在浙江白湖金仙寺寫成歌詞五首,並決定以第一首〈清涼〉為此歌集命名為《清涼歌集》,由於原歌詞的文義深奧恐非社會大眾所能理解,便請芝峰法師代為注釋成《清涼歌集達恉》乙冊。劉質平帶著弟子唐學詠、徐希一、潘伯英與再傳弟子俞紱棠,五人分別進行譜曲相互推敲,再詢問弘一法師的認可才能抵定,並透過上海新華藝專和浙江寧波中學的試驗演奏,最後由夏丏尊負責刊行工作(1936年八月)方告圓滿。

儘管《清涼歌集》只有「清涼、山色、花香、世夢、觀心」五首,但卻是民初音樂界師生耗費七年光陰的經典之作,這當是中國現代音樂史上的佳話。而弘一法師自然也很關心社會大眾對此歌集的反響,《清涼歌集》出版的隔年已然售盡絕版,但是歷經了中、日戰爭的逼迫,在弘一法師圓寂(1942)的隔年,還能有大雄書局再行出版的因緣,或也能告慰大師一生對世人的悲切教誨。

清涼月月到天心 光明殊皎潔
今唱清涼歌 心地光明一笑呵
清涼風 涼風解慍 暑氣已無蹤
今唱清涼歌 熱惱消除萬物和
清涼水 清水一渠 滌蕩諸污穢
今唱清涼歌 身心無垢樂如何
清涼 清涼
無上究竟真常

太虛法師曾經拈偈贈送弘一法師「聖教照心 佛律嚴身 內外清淨菩提之因 」。正是弘一法師的全身心念佛為磐石,才造就了現代佛教音樂的莊嚴與清韻之悠遠...

清涼弘一‧弘一清涼

情勝父子

在內憂外患的中國現代史中,李叔同(1880-1942) v.s. 劉質平(1894-1978),代表著一種新時代音樂藝術教育的傳承,也是一種高尚心靈的典範。李叔同是劉質平在浙江一師求學時期的音樂與繪畫老師,從學生揣摩習作與教師審視曲譜的嚴謹,延伸出1912年冬日「雪夜教誨」的佳話。1915年劉質平因病休學返回家鄉調養,屢屢收到奔波授課的李叔同捎來書信安慰,「人生多艱,不如意事常八九。吾人于此當鎮定精神,勉於苦中尋樂。臥病多暇,可取古人修養格言讀之,胸中必另有一番境界。」

1916年劉質平在李叔同的協助之下赴日深造,其間的書信關懷與諄諄教誨讓人十分感動,李叔同在湊足了贊助劉質平的留學經費困境之後,便在1918年8月安心入山,落髮於杭州的虎跑寺,出家的李叔同法名為演音(號:弘一)。苦修頭陀的弘一法師生活極為貧儉,僧納簡樸、赤足草履,學成歸國的劉質平誓願終生供養護持恩師,弘一法師所需的生活費多由他按月奉給,即使1938年日寇佔領上海之後,家中幾乎斷糧的劉質平也始終未曾中斷這個善願,兩人之間靠著上千件頻繁的書信往來,造就了一段僧、俗之間的珍貴生態。弘一法師一生所穿僧服、生活用品與交通津貼,亦多由劉質平虔誠供養安排,生死約定、甬輪救師、伏龍寫經……,每一次的互動都是那麼觸動人心啊!

1942年10月弘公在泉州進入了生命彌留之際,他請侍者備好筆墨並寫下這一段遺言,「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,執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問余何適,廓爾亡言,華枝春滿,天心月圓。」這一式兩份的文書。一封交給好友夏丏尊,另一封就是交給情同父子的學生劉質平,儘管弘一法師在寫給劉質平的信中多要求「閱後焚毀」,但是劉質平的慕師心切竟讓大部分信件保存了下來。歷經抗戰勝利後孔祥熙黃金求購的利益,以及文化大革命期間紅衛兵的暴力毒打和脅迫索求,他始終堅持守護弘公墨寶的使命,終在認罪書寫上「生命雖小,遺墨事大!」

年邁體弱的劉質平終於1973年,將弘公墨寶捐獻做為國家的永世珍藏,這種超越世俗且罕見的情誼「雖非父子卻情勝父子」,從「李叔同 v.s. 劉質平」到「弘一法師 v.s. 劉質平」,能將四年的師生關係延續到各自生命的終結,是甚麼力量維繫著這一對師生的情誼呢?

無我之愛──慈悲!

護生護心

在飽嚐戰火蹂躪的東亞現代史上,李叔同(1880-1942) v.s. 豐子愷(1898-1975),代表的是一種新中國繪畫藝術教育的傳承,也屬於一種高尚心靈的對話典範。豐子愷在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求學時期,打從心裡感受著爸爸(李叔同)與媽媽(夏丏尊)的恩典,這兩位影響豐子愷一生的親教師,淬鍊出能夠集繪畫、文學、翻譯於一身的藝術家。

1919年畢業的豐子愷與同學們一同創辦上海專科師範學校,於1921年滿懷理想遠赴東瀛考察與進修,有一天他在舊書攤上看到《夢二畫集‧春之卷》,竹久夢二的簡筆漫畫就像一首首「無聲的詩」,豐子愷被深深打動並且從此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創作心路。隔年回國之後服務於上海開明書店,先後擔任上海大學、復旦大學、浙江大學的美術教席,第一本散文集《緣緣堂隨筆》(1931)由開明書店出版,他費心編成《漫畫日本侵華史》(1937)以喚醒民族信心,真是一位關懷時代熱愛國家的藝術文化工作者。而在另一方面的他卻也是個舐犢情深的父親,以深具漫畫趣味的畫筆凝結了孩童的天真,豐子愷認為純潔無瑕的兒童心,與澄明透徹的藝術心相彷彿,藝術教育者必然要善護童心以造就藝術人生。在豐子愷的菸斗上刻著八指頭陀的詩偈

吾愛童子身,蓮花不染塵。
罵之唯解笑,打亦不生瞋。
對鏡心常定,逢人語自新。
可慨年既長,物欲蔽天真。

若將此詩的前六句對應在他的身上,那真是太貼切了。年長的豐子愷依舊懷著童貞之心,這是他做為一個深具慈愛的時代藝術家,最讓人欽佩和激賞的真善美之典範!

豐子愷的漫畫創作儘管十分多元豐富而溫馨,但真正讓他窮盡一生去完成的《護生畫集》(1928-1973),是與恩師李叔同轉身成為弘一法師之後的心靈約定,師生兩人都是充滿慈愛的悲願行者,即使歷經文化大革命的災禍連累與惡性批鬥
豐子愷還能堅持對恩師的承諾「世壽所許,定當遵囑!」,竟在晚年的惡劣環境中圓滿了這一項使命。
從「李叔同 v.s. 豐子愷」到「弘一法師 v.s. 豐子愷」,是甚麼樣的力量能將師生情誼延續至終生呢?
「護生‧護心」的大愛──慈悲!

寫真傳神

肖像畫是一種古老的人類形象藝術,從手繪到攝影都具有記功、緬懷、效法、欣賞等多重功能,在佛教文化與信仰地區向來就有高僧畫像的傳統,做為「見賢思齊、淨化身心」的最佳媒介。從李叔同到弘一法師的身分變換,他的攝影寫真深具濃烈的教化魅力,記錄著個體生命每一個階段的身心實況,閱讀其一生的影志能讓人有所啟發與感動,目前遺留下時間最早的是拍攝於1883年的四歲孩童照,最後一張則是拍攝於1942年的右脇臥姿圓寂相片。

  • 1900年李叔同遷居上海並參與當地文人聚會,以他出眾的文采而獲得大家的矚目,照片中是一位眉清目秀而略帶純樸的端莊文青形象。

  • 1905年的李叔同喪母之後東渡日本留學,以他在繪畫、音樂、戲劇各類藝術的傑出表現,博得日本國藝術界人士的肯定,照片中是一位從容自在風度翩翩的藝術才子形象。

  • 1916年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任教,以他認真、嚴謹而新潮的身教與言教,感動也啟迪了許多日後成為重要藝文人物的學生,照片中是一位博學健談教學活潑的優質教師形象。

  • 1919年李叔同於杭州虎跑寺剃度為僧,以他簡約貧儉樸實清修的操守與德化憾動了普世的價值,照片中是一位威儀端正攝心苦修的僧侶形象。

  • 1936年弘一法師移居泉州廈門鼓浪嶼的日光巖,以他對謙和修身的堅持與弘揚律學的悲心來弘法利生,照片中是一位深心教化法喜無量的念佛行者形象。

  • 1937年弘一法師離開青島返回廈門途經上海的時候,適逢日本飛機濫炸上海浦東與南市一帶,在夏丏尊的安排與要求之下於照相館中留影,當他身逢國難卻能將愛鄉熱忱化為平常心行的難能身教,照片中呈現了一位笑容可掬慈心充滿的大願菩薩形象,這被後世佛門視為弘一法師的典範留影,背後竟是乘載著多少時代的苦難啊!正是這一位菩薩行者的無量願力與期待,透過「救國必須念佛」的堅持,落實到長遠的菩薩之路與成佛之道啊……

戲劇人生

晚清至五四運動期間(1820-1920)是中國戲劇的重要轉型階段,對於現代中國話劇的開拓來講,李叔同正是一位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。他於清光緒廿四年(1898)來到上海,參與城南文社、就讀南洋公學,並發起創辦「滬學會」以警醒社會青年。他就學期間曾經扮演過黃天霸、褚彪等角色,不論扮相和身段都是讓人激賞。光緒三十一年(1905)留學日本之後,雖然是專攻西洋繪畫和音樂,但也在隔年(1906)與曾孝谷一同創辦「春柳社演藝部」。業餘話劇團體所公演的「茶花女遺事」,是為了募集中國徐淮賑災的專款而辦,卻能得到當時日本戲劇界的嘖嘖稱道,在國外開創了中國話劇的先河,不得不說是另一種的榮譽。

學成歸國後的李叔同並未投身於戲劇,也終因杭州虎跑寺的披剃出家,結束了世人眼中欣羨又驚嘆的多元藝術人生,但是他曾經對當時的話劇界發揮影響力,給新一代的從事者燃起一把火炬,就像長空中的星光般閃耀。從李叔同變身弘一法師,是極具張力的中國現代戲劇人生,那「悲欣交集」的最後墨寶,展現著他此生成就念佛三昧的莊嚴境界,生生世世無怨無悔的淨土行,又將是一幕幕菩薩戲劇的開展……

弘一戲劇‧戲劇弘一

佛律嚴身

遠承釋迦牟尼佛時期的僧團生活軌範,唐代終南山淨業寺的道宣法師(596-667)創立中國律宗,南山律宗受唐武宗的會昌毀佛傷害極深,迨至宋代杭州錢塘靈芝寺的元照律師。他以參究天台教觀與淨土學的基礎來釋律造記,倡導教、律、禪一致論而重興律學大弘其教,從明末南京的古心如馨律師(1541-1615)登五臺山感文殊授戒,到清初寶華山的三昧寂光律師(1580-1645)創設戒壇莊嚴道場,正是南山律宗源遠流長嘉惠後學的珍貴價值。然而十九世紀中的太平天國亂起,將寶華山道場制度破壞殆盡,甚至一度喪失其南山三大部的寶典,至清末有徐蔚如(1878-1937)從日本請歸重刊於天津。

民國弘一法師出家以來參訪名山大寺卻深感律法不明,慨佛教僧格難以正常發展,受到徐蔚如的勸請乃發願投入鑽研,他專志於律典的重整、圈點、科判、註釋、表解,遍考中外律籍而集成諸部作品。弘一法師的律學著作具有承前啟後之功,並能創立律學專屬研修院以教育僧才,終被後世尊為重興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師,足為萬代之楷模!一位風流倜儻的藝術才子,在出家之後捨盡才華而專志復興律學,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命能量呢?值得深入思考、細膩斟酌,並且傚學弘一典範……

弘一莊嚴‧莊嚴弘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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